毕业论文
您现在的位置: 无限 >> 无限价格 >> 正文 >> 正文

布罗茨基诗歌精选由于缺乏野兽,我闯入铁笼

来源:无限 时间:2023/3/27

约瑟夫·布罗茨基(JosephBrodsky,-),俄裔美国诗人,散文家,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。年5月24日,布罗茨基生于苏联列宁格勒,年开始创作诗歌,年被剥夺苏联国籍,驱逐出境,后移居美国,曾任密歇根大学驻校诗人,后在其他大学任访问教授,年加入美国籍,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。”主要著作有诗集《诗选》、《言论之一部分》、《二十世纪史》、《致乌拉尼亚》、以及散文集《小于一》等。年1月28日,布罗茨基在纽约因心脏病突发于睡梦中离世,享年55岁。

一九八零年五月二十四日

由于缺乏野兽,我闯入铁笼里充数,

把刑期和番号刻在铺位和椽木上,

生活在海边,在绿洲中玩纸牌,

跟那些魔鬼才知道是谁的人一起吃块菌。

从冰川的高处我观看半个世界,尘世的

宽度。两次溺水,三次让利刀刮我的本性。

放弃生我养我的国家。

那些忘记我的人足以建成一个城市。

我曾在骑马的匈奴人叫嚷的干草原上跋涉,

去哪里都穿着现在又流行起来的衣服,

种植黑麦,给猪栏和马厩顶涂焦油,

除了泔水什么没喝过。

我让狱卒的第三只眼探入我潮湿又难闻的

梦中。猛嚼流亡的面包:它走味又多瘤。

使我的肺充满除了嗥叫以外的声音;

调校至低语。现在我四十岁。

关于生活我该说些什么?它漫长又憎恶透明。

破碎的鸡蛋使我悲伤,然而蛋卷又使我作呕。

但是除非我的喉咙塞满棕色黏土,

否则它涌出的只会是感激。

.

译注:标题的日期,是作者的生日。作者对其生活作了—次回顾。

给一位考古学家的信

市民,敌人,胆小鬼,寄生虫,十足的

垃圾,叫花子,猪,犹太难民,疯子;

一张头皮如此老被滚水烫伤,

使得双关语的大脑感到被煮熟了。

没错,我们住在这里:在这水泥、砖和木的

破碎堆里,现在你要来淘。

我们的铁丝都是交叉、倒钩、纠缠或交织的。

还有:我们不爱我们的女人,但她们怀孕。

鹤嘴锄令死铁疼痛,它的声音尖锐;

不过,仍然比我们被吩咐或我们自己说的温柔。

陌生人!请小心筛我们的腐肉:

在你看来是腐肉的,对我们的细菌可是自由。

别碰我们的名字。别重组那些元音,

辅音,诸如此类:它们不像百灵鸟

而像一条发狂的大猎犬,它的咽喉吞食

它自己的痕迹、粪便,还有吠叫,还有吠叫。

在意大利

——给罗伯托和弗勒尔·加拉索

.

我也曾在一个飞檐习惯于用雕像

向云求爱的城市,在那里,一个尖叫“佩弗特!佩弗特!”

和颤抖着山羊胡子的当地沉思者,正用拖把

拖洗大街;而一个无限的码头正把生命变成近视。

.

这些日子傍晚的太阳依然遮住公寓的骨牌。

但是那些爱我多于爱他们自己的人

已不再活着。失去了猎物的大猎犬们

带着报复心吞噬残余——在这方面它们非常

.

酷似记忆,酷似万物的命运。太阳

落下。远方的声音呼喊着诸如“人渣!

别烦我!”——用外国语,但合情理。

而世界最好的咸水湖闪烁它金色的鸽子笼,

耀眼的程度足以让瞳孔转动。

在一个人再不能被爱的点上,他,

恨逆水游泳和太清楚激流的

力量,遂把自己匿藏在景色里。

.

注:诗中“那些爱我多于爱他们自己的人”可能是指作者的双亲。他母亲年逝世,父亲年逝世。

悼念

对你的思念正在后退,如听了吩咐的侍女。

不!像铁路的月台,用大写字母写着“德文斯克”或“塔特拉斯”。

但是旧面孔浮现,颤抖而庞大,

还有地形,惟昨天进入地图,

从而填补了真空。我们都不太适合

雕像的地位。很可能我们的血脉

缺乏变硬的石灰。“我们的家族,”你曾说过,

“没给这世界贡献将军,或——想想我们的运气——

伟大的哲学家。”不过,还好:涅瓦河面

已溢满平庸,承受不起再多一个倒影。

从那每天被儿子的进步拓宽的角度看

一个徒有那些炖锅的母亲还能剩下什么?

这就是为什么雪,这穷人的大理石,没有肌肉的力量,

融化了,责备空虚的脑细胞,说它们的头发不够

聪明,责备它们没能跟上你曾在其中往双颊擦粉、

并想过要永远留心其动向的时尚。

现在只剩下抬起双臂为颅骨挡住无聊的眼光,

还有喉咙,双唇不停地说着“她死了,她死了”,而无穷的

城市以长矛划过视网膜囊

哐噹作响如退还的空瓶。

.

译按:此诗系悼念作者的母亲。

为一个半人马怪而作的墓志铭

说他不快乐,等于说得太多

或太少:还要看谁是听众。

不过,他散发的味道还是太难闻了点,

他的慢跑也很难跟得上。

他说,他们只是想立一座纪念碑,但出了什么差错:

子宫?装配线?经济?

或别的,战争没有发生,他们跟敌人做朋友,

而把他留下,成了现在的样子,大概是要表现

冥顽不化、不相容——诸如此类,并非

证明其独特或美德,而是可能性。

多年来,他像一团云,游荡在橄榄树丛里,

对单腿,这不朽之母,感到惊奇。

他学会了对自己撒谎,并因为没有更好的同伴而索性

把撒谎变成一门艺术,也用来检查他的心智健康。

而他挺年轻就死去了——因为他动物的一半

证明不如他的人性持久。

向杰罗拉莫·马尔切洛致敬

有一次在冬天,我也曾经从埃及乘船

来到这里,相信妻子会穿着华丽的皮袄

和一顶蒙面纱的小帽迎接我。然而迎接我的

并不是她,而是两条矮小、镶金牙的

衰老的哈巴狗。它们的德国主人

后来对我说,要是他被抢劫,

那两条哈巴狗也许可以帮助他

勉强维持生计;嗯,至少本意如此。

我一边点头一边大笑。

.

码头无边无际,完全

空荡荡。那非尘世的

冬天之光正把豪宅变成瓷器

并把平民百姓变成那些不敢

触摸它的人。

面纱,还有皮袄都不是

问题。惟一透明的

事物是“梅利埃格·阿特兰大”

酒店的空气及其粉红色的滚边窗帘,

我想,在十一年前

我就可以推测

未来早已经

抵达。当一个人孤身只影

他就是在未来——因为它能应付,

而不需要那种超音速玩艺、

流线型的身体、被处决的独裁者、

倒塌的雕像;当一个人不快乐,

那就是未来。

.

如今我已不再

匍匐在酒店的房间里

模仿它的家具和保护我自己

免受自己的格言毒害。现在死于悲伤

恐怕将意味着死于

延误,而迟来者们

是不受欢迎的,尤其是在未来。

.

码头汹涌着用阿拉伯语谈天的青少年。

面纱已经发芽成一网谣言,

后来逐渐暗淡成一网闪光。

而哈巴狗很久以前就已被纳粹们那犬科的奥斯威

辛毁掉了。

也没有主人的音讯。幸存下来的似乎是

水和我,因为水也

没有过去。

.

译注:杰罗拉莫·马尔切洛是布罗茨基的朋友,威尼斯伯爵。

纪念我的父亲:澳洲

你起床——我昨晚梦见——启程去

澳洲。那声音带着三重回声

落了又涨,抱怨天气,

煤灰,抱怨那套房子的交易进退两难,

可惜它不是在市中心,尽管临近大海,

没有电梯但那浴缸实在够吸引,

足踝老在膨胀。“好像我掉了拖鞋”

从卫星传来,很兴奋但很清晰。

听筒马上就变成嚎叫“阿德莱德!阿德莱德!”——

变成格格声和噼啪声,仿佛窗扇

铰链松脱,以非人的力量撞击墙壁。

.

不过,这仍然好过丝绸似的粉末

被火葬场装入罐子,好过收据——

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,这些零零碎碎的隐遁者的独白

仍然比别的好,因为这是你第一次

尝试做鬼魂,自从你在烟囱上形成一缕云

哀歌

无论是你勇敢地将我从太平洋钓出

还是我在大西洋边把你的壳撬开

现在已不重要。另一种海洋

如今侵蚀了看上去坚如岩石的东西

而且可以想象也在慢慢

潜入你的发式——既是冲刷

也是征服。而由于你的后裔

如今在这块大陆各地带来新的心碎和苦恼,

所以诚如诗人所言,你远在人类中,

而这,我希望,就是我们还有的共同点。

不过,他们只是半个你。在一个法庭上

你迷人美貌的遗产并没有

判给任何人,包括你自己,

而我曾以为它是不朽的。因为,尽管诸神或基因

慷既地借出他们的物业——譬如,以供在这些区域

作一次试验——但最终他们是自私的;

无论如何,他们比你更虚荣,

因为他们永生。这跟在北方某地一个

被大雪封住的村子里租下的另一个寓所

相去很远,在那里你此时此刻

也许正端详着你那面轻薄的镜子,

它映给你的肯定不如我这同样浅显的

回忆,尽管对你来说这实际上没有差别。

.

译注:诗人指济慈。

面朝大海,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。读睡诗社创办于年11月16日,诗社以“为草根诗人发声”为使命,以弘扬“诗歌精神”为宗旨,即诗的真善美追求、诗的艺术创新、诗的精神愉悦。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《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》《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》。#外国诗歌#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0431gb208.com/sjszyzl/4346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