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进城的日子
文/王国琦
从空间无限广大的农村搬进城里,虽不是大城市,对于在农村生活三十年的我来说,总归是有了城市的生活气息。刚进城那年,儿童公园每天早晨都有人扭秧歌,打扮得花枝招展,扭起秧歌来花开瓣颤,煞是好看。农村却不能每天都有人扭着腰身舞动。
所以,我对城市生活充满了新奇。
最让我新奇的是住房,挨挨挤挤,层层叠叠,密密麻麻。搬进城的那年,城市的基础设施尚不健全,马路边的下水通道口常有难闻的气息冲天飘散出来,我便认为这应该是城市的味道吧!难怪后来许多老屯人来我这儿,常捂着鼻子说,咋这样?啥味?还是……当然我懂得他们要说还是农村好。
我无法判定城里和乡村谁好谁不好。只是之前在农村做教师,之后调来城里工作,谁好谁不好似乎已不重要,重要的是因为工作,我已离不开这座城,离不开这座城的生活,也回不去农村,回不去农村的生活。
所以,谋求在这里的生活之道,是我必修的功课。
生活很简单,无非吃穿住用行这五个字。
穿大可不必讲究,夏可遮体冬能御寒即可,但也需体面些才好。调来城里上班第一天,还是刻意穿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,显得自己光鲜亮丽。
行也不难。那时几乎没有私家车,甚至连私家摩托车也少有。随全部家当一起搬来的凤凰牌二八自行车尚可将就。但进城一年多还是花了钱买来一台二七五架子的自行车,骑起来方便灵巧,也比二八架子的自行车有身份。可没到两年,城里时兴起摩托车,我便与妻下了保证,人家有的我一定要有。现在想来这话是不是有些大了点呢!但在那时却说服了我妻,硬是在居无定所的情况下买了台崭新的摩托车。骑着摩托车上班,那叫一个拉风。
那年月,一应用物均本着节俭二字,少有弃物,“别扔,将就着用呗”是我的口头禅。有一个搪瓷脸盆,底部磨掉了漆磨出了漏洞,我便琢磨,拿来塑料布从漏洞中穿过,把脸盆底内、外露出的塑料布用火烧焦,趁着热劲未退,用蘸了凉水的手指迅速按下去。如此操作,脸盆漏洞被封堵严实,拿来再用,感觉这脸盆就是我自己生产加工出来的杰作,用起来得意洋洋,内心好有成就感。
吃的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,但农村人进城似乎有个通病,不敢(或不愿或舍不得)在吃的方面花太多的价钱。在农村,园子里种了菜,夏秋两季和大半个冬天,园子里的收获就是餐桌上食材。春天虽有青黄不接,还有家养小鸡下了蛋满足吃之所需。搬进城吃光了从农村带来的土豆萝卜白菜酸菜后,第一次去市场买菜,一问价令我咋舌,勉强买回一点点蔬菜,一家三口将就着吃了一顿城里市场上买回的蔬菜。有一次,租住屋前来了买西红柿的马车,“农村柿子,七分钱一斤。”沿街叫卖声具有极强的磁力,妻与卖者讨价还价以每斤五分钱的价格全部买下,足有七八斤之多。下班回来,妻向我显摆自己赚了便宜,可待我看时,七八斤西红柿已有大部分变质,无法吃了。“还不是想少花点钱,节省一点儿。”妻向我做着解释。何必解释,如此才是刚刚进城生活的我们啊!
住自是需要大书特书一笔的。租住自是必然。最早是一处独门独院的三间大房子,房子到是宽绰,比起周边人家,院落也算宽绰。但好景不长,一个寒冷的冬天过后,房东卖了院落,我们只好另寻它处租住。自此便与狭小结下了不解之缘。十二三平米的门房住了半年,十六七平米还是门房住了不到一年,又一家十二三平米的门房住了几个月,再搬家,还是人家的门房,最多不到十平米,时间依然不到一年,接着租了一个大一点的房子,多大呢,约有二十平米的“两居室”——一间房,中间用布帘隔开,南做卧室,北当厨房,撩起帘子处做饭厅。虽则空间依然狭小,但却有了“两居室”的概念,这是否是对居住的全新认识呢!我在进步也在成长!
岁月无痕,记忆有根。搬进城来在这儿打拼的日子匆匆而过,难是难了些,苦也苦了点儿,但对那段打拼的日子,却有无限苦而为乐、酸中带甜的回忆。乃至如今,我依然不羡慕那些起家就能一应用物俱全、日子过得四平八稳,甚至可以享受生活的年轻人,如果他们到了年近六十岁的时候,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往,是否有如此丰富的经历和深刻的感受呢!
我看未必!
摄影张晓彦
作者简介:
王国琦,从教30余年的教育工作者,爱好文学,多篇文章在纸媒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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