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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明道先生下

来源:无限 时间:2022/5/13

万物静观皆自得,四时佳兴与人同。

#程颢画像及其诗句#

按语:上一期推送讲了明道先生作为儒家弟子所面临的历史挑战,这一期从天理、识仁、定性三个截面说明明道先生的基本思想。

一、天理

明道先生在回顾自己的学问时曾放言:“吾学虽有所受,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。”天理二字不仅是明道先生的思想贡献,也是宋明理学的核心概念。精神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经过一千多年的教化,已经渗透到日常生活之中,普通人也会呼喊“天理何在”了,“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

明道先生的贡献在于确立天理的本体论地位,如果套用黑格尔的话,那么明道先生则把绝对精神理解为天理,此天理只有一个,万物只是一个天理,物是天理,人心也是天理,但是人心与物不同,人心有感知能力,人心能够感知天理,而物处在天理之中而不知,物是冥顽化的天理,而人心具有自我意识,处在天理之中并且能够感知天理。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,才有了万物一体的观点,万物一体首先是指我与物的同一性,物与我皆处在同一天理之中,天人不二,天人无间。

所谓得道,对于中国哲学来说并不是神秘的事情,得道即在于领会到天人合一,领会到我与天理的合一。天理并非远离俗物的无限存在,天理即在挑水砍柴和人伦日用之中,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,“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”,如何做到我与天理的合一呢?对于明道先生来说,只要一个“敬”字,“敬”是功夫,天理的本体,敬的过程是去除自己私欲和返回本心的过程,立诚首先在于克服自己的私欲对本心的支配——因为私欲对阻碍人心对天理的感知——进而体认到唯一的天理。因此,中国哲学的得道不单纯的是认识论问题,更是一个实践的问题,即功夫论的问题,只有通过执敬、立诚等功夫方能体验到我与天理的合一。

二、识仁

黄宗羲在《宋元学案》中说:明道之学,以识仁为主。仁是儒家的基本思想,也是宋代几位思想家建立新儒学的核心概念,一种新思想范式的出现必然意味着对于基本概念的重构,儒学的普通概念在新儒学里变得焕然一新。仁,在孔孟之中其义不甚明确,大抵以政治和道德意义为主,如仁政、仁爱等等。明道先生在《识仁篇》中说道:学者须先识仁,仁者,浑然与物同体。仁在宋代新儒学当中第一次有了本体的意义。

仁首先是世界的本体,仁即生生之理,万物皆有生生之理,仁本体即说生生之理是万物的普遍之理,仁被确立为世界的本体,无论是草木鸟兽,还是人心,皆处在生生之理之中。其次,仁又是人心的本质规定,人心与万物有差别,“人则能推,物则气昏”,人心能够体会到仁,物则体会不到仁,只有人心才能认识到万物一体的道理,被私欲(物)俘虏的人心并非人心的本原状态。医生说患者某处器官麻痹不仁,即指这处器官血气不通,丧失了感知能力,仁是一种对于万物一体之天理感知的能力,这便是明道先生对于仁的第二处贡献,即以觉言仁,仁者并非仅仅是一个道德人设,而是一个功夫境界,只有仁者才能认识到万物一体,仁者即新儒学中的得道之人,他能够返回本心,本心与宇宙是同理,因此,认识到万物一体并不需要穷索,仅仅是返回到本心。

三、定性

明道先生最著名的思想便是在《定性书》之中,《定性书》并不一本书,而是明道回答张载关于如何定性的一封回信,其中影响极为深远,对于儒家弟子的修身养性来说,这是最重要的一篇文献。禅宗和道家都有自己的修身养性之法,并且以此见长,而且这也是它们能够占据过去士人精神世界的重要原因,直到宋代新儒学出现,儒家才弥补了这个空白。所谓儒家心法,即开端于此。

《定性书》便是明道的心法,定性,简单来说,便是如何做到不为外物所累。人生在世,总是被抛入到各种烦事之中,被外在事物牵着鼻子走,比如被自己的怒气支配,时间长了,自己就觉得累了,因此往往需要心法去克服被支配的状态,做到真正的自由状态。对于此,佛教主要是教世人看破外在事物,看到外在事物的否定性,一切物都如梦幻泡影,通过禅定法达到破除外物的引诱,从而获得自由。过去光谈治国平天下的儒家忽视了人心的精微之处,根本没有把个人的心如何不被外物引诱等问题看作问题。

明道回到了这个问题,并且做出了与佛教不同的回答,佛教主要是在时时克服外物的诱惑,而明道则不分内外,定性不仅仅是静,而且也是动,甚至主要是动,在动的过程中与天地同震,天理合一即可是儒家的定性,归结起来是“廓然而大公,物来而顺应”。儒学是入世之学,他不可能不参与俗世,不可能那样与佛教弟子跑到荒山野岭和万物隔绝,即追求脱离有限的无限,儒家是在有限的世界坚守无限,极高明而道中庸,天理即在物中。因此儒家的定性并非指向与外物隔绝的状态,或者去除心的感受能力,而是认识到万物一体,达到与天理的同一,以天理作为心的行为准则,该喜则喜,该怒则怒。儒家心法并非求静,动静皆可定,儒家求的是动静之中的恰当尺度,这个恰当尺度是天理,天理昭昭,若是人心与天理合一,廓然大公,人心自然光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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