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年,42岁的江西彭泽县令陶渊明,任职80多天后,便不愿“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”,潇洒任性地挂印回家、解甲归田,开始了“晨兴理荒废,带月荷锄归”的田园生活,留给后来人“悠然现南山”的无限向往。
陶渊明辞职后,很快放飞自我,“开荒南野际,守拙归园田,方宅十余亩,草屋八九间”,按照现在的话说,这叫下海创业、自得其乐。那一句“复得返自然”的洒脱,引发了无数人的心灵共鸣。
我身边也曾经有一些公务员、国企和事业单位员工,非常推崇陶渊明式雅致温馨的慢生活。他们追求“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,毅然决然放弃体制内工作,进而融入商海、披荆斩浪,抑或远离都市、面朝大海。
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经历过社会锻打的他们很快发现,生活不只是诗和田野,更多的还是眼前的苟且。在失去体制保护之后,疫情乃至任何一种变量,都会成为压垮他们理想生活的稻草。
陶渊明还在体制内的时候,生活也是很有保障的。据《魏晋南北朝官俸》考证,东晋县令每天有米五斗的官俸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能领一千八百斗,每斗相当于今天的两升半,装米能装四斤,一千八百斗约有七千多斤。另有“职田三顷”(亩),他把公田出租给佃户,每年每亩可获大米十六斗的净收入,年收入就是四千八百斗。这四千八百斗再加上他每年的官俸,共有六千六百斗,合两万六千大米,按照现在的市价,也能折合人民币五万块,生活至少过得去。
那么,陶渊明辞职之后呢?“余家贫,耕植不足以自给。幼稚盈室,瓶无储粟,生生所资,未见其术。”(《归去来兮辞》);“躬亲未曾替,寒馁常糟糠。岂期过满腹,但愿饱粳粮。”(《杂诗·其八》)。最窘迫的时候,陶渊明称得上是家徒四壁,吃了上顿没下顿,揭不开锅还要去讨饭。以至于梁启超论及他,也感慨“不过庐山底下一位赤贫的农民”,“穷到彻骨,常常没有饭吃”。
你看,生活并不总像桃花源一样。
我身边这些“复得返自然”的人,貌似也大都过得并不十分美丽。在疫情和各种变量面前,曾经的理想都被现实风吹雨打去。他们忽然明白,没伞的时候,光奔跑是没有用的,到哪儿都会淋雨,只有体制内的外衣,才是大家最大的安全感。
于是,你看,公务员考试报录比逐年攀升,原来偏远的选调生如今也成为热门,那些辞去公职的老朋友开始想尽办法往体制内挤,那些尚在体制内的员工宁愿承受不断降薪也不敢说“性本爱丘山”。他们终于明白,体制内面对的只是降薪,体制外面临的却是裁员。
有大佬说过,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,说明你已经懂事了;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,说明你已经成功了;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,说明你已经是个人物了。
问题是,体制很受欢迎,但很难进。那么,体制为什么这么受欢迎?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?
最后,还是问一句,你是愿“久在樊笼里”还是“复得返自然”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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